驶向安魂海峡

夜灯

* 一块小金安慰豆豆的甜饼,写得很烂读者老爷们凑合看吧

* 永远站在宋旻浩这边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半,门锁咔哒一声开了。宋旻浩其实早就看见了门缝下面透出来的光,心里知道金秦禹又为他留了灯。

似乎从和秦禹哥住在一起以后,即使回家的时间再晚,也没有再见过漆黑一片的房间了。一开始是直白地留着客厅亮堂堂的大灯,站在楼下也能看见执着地透着光的窗户。宋旻浩下车以后不急着进楼,总要抬头找找一片寂静黑暗里的那一格光亮,看见了就会忍不住微笑,好像受到了心照不宣的优待。次数多了以后连经纪人也问过“旻浩呀在看什么呢?”宋旻浩只是笑,并不回答。

后来在采访里说起留灯的事,宋旻浩故意把语气放得平平,假装认真在纠结电费,狗房的两个人笑得跟金秦禹一起拍手。金秦禹一边笑,一边心里可跟明镜儿似的。这个小孩,编织在话语间的炫耀意味不拐个弯儿留个心眼还真发现不了。一本正经地告诉大家,我哥每次都给我留灯,明明心花怒放,还要装出愁容满面向别人抱怨,哎呀你看我哥哥,花这些没用的钱做什么。

可是金秦禹又被这种隐秘的炫耀哄得开心,就算是看穿他幼稚的显摆,也在心里觉得可爱,最后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摄像机撤走以后,金秦禹佯作生气地捶了一下宋旻浩,“呀,觉得费电,以后不给你留灯了。”宋旻浩马上乖乖低头认错:“对不起哥,对不起,是我不好,”偷偷抬眼瞄一下金秦禹,发现对方嘴角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笑意,忍不住又要使坏,“只是,哥不觉得不环保吗?”

“以后电费我出。”

“哎!爱你哥!”

跟秦禹哥在一起,好像很少有不开心的时候。


宋旻浩推门进去,客厅沙发边上一盏落地灯,暖色的光柔柔的,旁边蜷着的那个人影轮廓也显得那么温柔。那次开玩笑般的留灯话题之后,金秦禹倒是不再开那明晃晃的大灯了。仿佛害怕让宋旻浩独自一人面对黑暗似的,客厅总还有一盏不大不小的亮光,执拗地为他亮着,从来不缺席。金秦禹偶尔会在沙发上,或许是看电视看到睡着,Ray和Bey安静地趴在他旁边。Johnny对宋旻浩的脚步声敏感,晕乎乎地醒来,然后跟着主人一起把睡在沙发上的人轻声唤起。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走回房间,几步路的时间里金秦禹也喜欢把头靠在宋旻浩的肩膀上,软绵绵地依附他。每当想起这些,宋旻浩就不再愿意用宿舍来称呼那个地方了。在他心里,那里是家。



今天是从胜利前辈的工作室里回来的,宋旻浩觉得格外疲惫。十几个小时前一盆无稽的脏水泼得他猝不及防。本来在异国好不容易享受到了久违的欢呼和人气,短短一趟回程航班,谣言发酵,不怀好意的冷箭已经在暗处准备妥当,就等着他从与世隔绝的高空降落,重新链接回嘈杂世界的那一刻,齐齐地向他射去。无人能躲避,无人替他挡。

宋旻浩低头盯着手机屏幕,经纪人为难的脸色令他心生烦躁。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他宋旻浩堂堂正正地活了这二十五年,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竟会和那些不堪的词汇放在一起。比起生气,他只是感觉悲哀。这世上有多少根本不了解他的人,只凭猎奇的几个词语,模糊的表象关联,就能将他定罪。更不用说那些本就心怀鬼胎,非要把他卷入肮脏漩涡里的卑鄙之徒。他沉默地在机场里坐了很久,安安静静地把七十个关注全部移除,一直等到不得不去面对焦急担心的粉丝们,他才起身,把脸遮得严严实实,默默地走回到风暴中去。
即便是很久以前就做好了接受恶评的准备,这么多年来也不是什么都没经历过,宋旻浩自以为已经能对舆论麻木。可是面对莫名其妙的指责和无中生有的污名,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会疼,会愤怒,会无奈,最终这些负面情绪如同灰尘污垢一样被扫到不见光的角落,如果没法排解掉,它们就始终在等待下一个时机,爆发出来试图击垮他。

不是没有被打倒的人呢。宋旻浩想着,只是暂时不是我。



胜利前辈拿着手机在直播,大声地说着话走来。镜头扫到坐在一边的宋旻浩,他本来在发呆,感觉到镜头的捕捉之后马上坐直了身体。

“Mino呀,来打个招呼!”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笑容就已经挂上了脸。宋旻浩拉下口罩,对着镜头笑,然后比出招牌的小树杈。他知道这是胜利前辈在主动cue他,也知道现在那些爱他的姑娘们有多想看见他的笑容。可是宋旻浩还是有些说不出口的郁结,这不是真的我,我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可这句实话我该说吗?在不让粉丝担心和真实的自我之间,这平衡似乎异常地难以维持。

借助皮肤状态的话题含蓄地表达出了自己状态欠佳的信息,宋旻浩拉上口罩的一瞬间又收起了表情。这一晚上他没能很好地工作,胜利前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宋旻浩没有拒绝,背上包就和工作室的前辈们鞠躬告辞。回家的一路上他没有看手机也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把头抵在车窗上,茫然地看街边的景物不断倒退。

很快就到家了。宋旻浩下车时习惯性地抬头望了一望,那盏灯果然还在那里等着他。一小格温柔而坚定的暖光,和开着它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在他充满委屈和无奈的孤独漫游里,一个他最终所能归去的地方。



金秦禹裹着毛毯在沙发上睡着了,梦境并不安稳,他的眼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宋旻浩换了鞋,走到沙发旁边蹲下,看着他的哥哥在夜灯光晕笼罩下温柔的脸。金秦禹睡得并不沉,这会儿感觉到有人靠近,便向外翻转身子,然后睁开了眼睛。宋旻浩的一头黄毛马上出现在眼前,口罩扣在下巴上,显得脸更小更尖。金秦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旻浩呀,回来了?”

宋旻浩忽然觉得很放松,好像是终于能卸下微笑的假面。他忍不住放轻声音对金秦禹说话:“嗯,回来了哥。怎么不去房间睡觉?”

“想等你回来。”金秦禹坐起身来,微长的头发有一点凌乱,“下飞机之后也没能跟你好好说话。”他把腿盘着坐,身子微微向宋旻浩的方向倾着,“我都看到了。”


“哥……”

“我们旻浩呀,受委屈了。”


不知道到底是谁把眼泪和男子气概之间画不等号的,真的太过分了,宋旻浩把脸埋在金秦禹温热的掌心里时还在乱七八糟地想着。他好不容易强撑了好久的那些无所谓都在金秦禹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里瓦解,他在此刻只是一个终于得到地方撒娇发泄的孩子。有人带着夜灯走到了他心里堆积尘垢的那片无光之地,笑着帮他把那些讨厌的东西丢得远远的。


金秦禹感觉到手掌里的湿润,暗自叹了口气。这个天天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最亲密的同居人,他亲爱的队友,弟弟,家人,甚至自己已经悄悄把他放到了心里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的男人,从很久以前就是心思细腻的人。他真挚又热烈,对待生命里每一份情感都无比认真。别人笑他在意手机通讯录里存的姓名,他只是不解为什么他付出的爱有时却换不回同等的对待。金秦禹自己也从艰难的泥淖里跋涉过,因此更加想要守护这颗赤子之心。他耐心地等待宋旻浩肩膀的颤抖慢慢平息,才小心地为他拭去脸颊的泪痕。

“哥……我这样……很丢人吧?”宋旻浩垂着头,用袖子揉着眼睛,低低地说。

“不会哦。旻浩能在我面前流露真实的情绪,我觉得很幸福呢。”金秦禹扶着宋旻浩的肩膀,认真地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睛,心里也止不住地难过。这是我最亲爱的人,我多么仔细地去保护他的真心,边边角角都好好地照顾到,他被心怀不轨的人狠狠伤害的时候,我恨不得毁灭这个可恶的世界。

金秦禹把宋旻浩搂进自己的怀里,手在他的后颈上一下一下地安抚。既是抚平他的悲伤,也是平息自己翻涌而上的怒意,像庞大森林里的相互依靠的小兽一般,努力地为他舔着伤口。


“旻浩呀,累吗?要不要跟哥一起喝两杯?”金秦禹想起自己在厨房里准备好的烧酒,本就是为了帮助宋旻浩完完整整地不快发泄出来。宋旻浩在他怀里闷闷地笑了起来,然后抬起头看他,“哥的人生酒馆又要开张了吗?”


“荏子岛金氏人生酒馆,专为宋旻浩先生开办!”金秦禹光脚跑进厨房,拎着一瓶烧酒和两只杯子对着宋旻浩开玩笑。哭过之后宋旻浩的心情明显有了好转,他乖乖地在桌前坐下,看着金秦禹给他倒满一小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满。简单地碰了杯,宋旻浩刚要仰头喝酒,又被金秦禹拦下,他眼睛亮亮的似乎有话要说。


“不是得有祝酒词嘛!”

“就我跟哥两个人喝酒……”

“敬!这个讨厌的世界!”金秦禹打断宋旻浩的话,快速地把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又倒了第二杯。

“敬!那些见不得光的谣言!”

“敬!什么错都没有的宋旻浩!”

三杯酒一瞬间就下肚了,金秦禹晃晃干净的酒杯,看着宋旻浩重新露出他熟悉的,真挚的笑容,看着他跟着他同样倒了三杯酒喝下。他放下酒杯站起来,从桌子的那头探过身来,靠近宋旻浩的脸。


“是我最喜欢的宋旻浩……无论何时,我都,一直喜欢你。”

才三杯酒,喝不醉金秦禹的,然而他凑得更近,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宋旻浩。


这个世界很可怕,很黑暗,很恶毒,很辛苦,你总会受伤,总会被人误解,总会对它失望。我很幸运地站在了你身边的这个位置,所以你不要怕,在我面前不用坚强,我会一直在这里,相信你,陪伴你,安慰你。


“哥是我的夜灯。”宋旻浩贴着金秦禹的嘴唇模糊地说了什么,“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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